潇琴

大二我来啦

中秋佳节倍思亲


        那年中秋,君奉天捡到一只自称是“玉兔”的兔子。好奇心驱使他将这只会说话的兔子带回了家,与之共餐、共浴、共寝,看似一派和谐的背后,是君奉天想着如何吃了它。而后才知,原是因为其姓玉,名逍遥且生为兔子,故自称“玉兔”罢了。

        犹记得第二年中秋,君奉天问:“你见过嫦娥吗?”

        玉逍遥叼着月饼,回答:“见过啊!”于是将君奉天的形貌及与他相处之事都仔细描述了一遍。

        君奉天知道玉逍遥说的是谁后,生了大半天的气,着实感觉自己被耍了。

        这可不行,玉逍遥想,怎么能让奉天生气呢!

        于是,玉逍遥给了君奉天一个惊喜,其实不如说是惊吓——变成人形。

        本来一仙衣眠云碧岚袍的白发仙者,硬是被玉逍遥变成一个流氓:见到君奉天就往上扑,各种撒娇喊“奉天”。

        君奉天呢,气倒是不气了,但是,见到玉逍遥的人形后,莫名将往昔记忆中的兔子全部代入了玉逍遥的人形,再想到那只每天光明正大看自己洗澡的兔子实际上是一个大男人之后,更加恐慌。早知道就早点把这只兔子吃掉的。

        以至于晚上,君奉天做了个噩梦:变成人形后的玉逍遥从脖子到胸膛被君奉天咬出一道道红印子,其手腕又被君奉天紧紧扼住,动弹不得,真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眼角含泪,轻声哀求到:“奉天……别咬……疼……别……”

        君奉天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错了,闻言,望一眼玉逍遥,变本加厉起来,勾起他脖子,将人拉起来,就向他唇上咬去。另一只手也不闲着,直扒了玉逍遥的衣服,再绕到后腰向下摸索去……

        君奉天终于感觉这个梦往奇怪的方向发展了,突然惊觉而起,却见玉逍遥缩在自己怀里睡觉,一双兔儿也不收起来,差点戳到君奉天嘴里去。这可又惊吓了君奉天不少,一把推开玉逍遥,跳起来,才发现自己大汗淋漓,燥热难当。

        玉逍遥也被推醒,乖乖坐在床上,揉着眼问:“奉天?怎……”

        话未说完,君奉天又冲上来,扒开玉逍遥的领口。嗯……没有牙印。长吁一口气,抬头却对上玉逍遥疑惑惊异的眼神,一时慌乱,丢下玉逍遥,跑到偏房去沐浴了。

        然而这只兔子,毫不在意自己已经是一个“人”,一如既往地闯入偏房找君奉天,在君奉天惨叫一声后,某人被水泼了出来。

        奇怪的是,自此以后,君奉天脑子里总会时不时想起玉逍遥,偶尔脸红心痒。

        某日,玉逍遥十分郑重地对君奉天说:“奉天,我喜欢你。”之后便消失了,君奉天只记得,第二日,乌云四蔽,天雷滚滚。

        实际上,那就是玉逍遥的雷劫。万物修行到一定阶段,都要受劫的,每个“人”都不一样,偏偏玉逍遥是最重的雷劫。那日,他看这天象,便知雷劫将至,来不及向君奉天说明,便跑到百里外的山上去了。

        虽说玉逍遥过了雷劫,却也因此受了重伤,不要说变成人形,就是走路都困难重重,一不小心滚落一处山洞,再难起来,意识将失之际,仍喃喃到:“奉天……”

        那天,君奉天寻遍家中上上下下,只寻得“等我”二字。君奉天以为这人只是出去玩,晚上又会回来睡觉的,哪知过了三日,五日,十日,甚至几个月过去了,玉逍遥仍未归来。有时,君奉天甚至怀疑,世上根本没有玉逍遥的存在,只是自己做的一场梦而已,但那两个字却代表了他存在过的事实。

        逝者如水,玉逍遥走后的第一个中秋,君奉天照例走过小巷,但走得极慢,似乎在等待有个人能叫住他,然而等他走完这段路,身后也未曾有过一丝响动。

         第二个中秋,君奉天仍要经过小巷,背后似有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也不知道君奉天有没有感受到自己那一瞬间的兴奋和激动,更不知道他是否感受到,发现那只是巷中老鼠发出的声音时的失落与失望。

        第三个中秋,君奉天面对黑漆漆的巷子,他道:“玉逍遥,”安静,没人应答,“再过不久,我要行冠礼了,”他停顿了许久,用一种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到,“你……能不能……陪我?”他想起五年前,父亲出门,玉逍遥陪他过了十五岁的生辰,更抢走了他的初吻。然而,等到君奉天行加冠礼那天,玉逍遥也未出现。

        第四年中秋,君奉天再经过这里的时候,已将头发高高束起,剪了一层刘海,似乎这样能挡住他日渐忧郁的眼神。

        第五年中秋,他又驻足,望了望天上的月亮,垂头长叹一声,他苦笑:“玉逍遥……你那时说的‘喜欢’是我现在所理解,所想要的喜欢吗?”眼中清泪打转,却始终未落下……

        第六年中秋,君奉天再临旧地,仰天喝一口酒,说到:“玉逍遥,我还要等多久?是不是……是不是你已经忘了我……”巷,仍旧空寂。“好……我等你……等你回来……”

        第七年中秋,君奉天呆愣地站了半个时辰,笑着轻语一声:“我等你回来。”便要抬步向家中走去。

        然而此时,沉寂了六年的幽巷,响起了另一个声音。

        “前面的那位嫦娥!”

        君奉天身形一顿,一时间忘了动作,视线莫名的变得模糊起来,鼻子也开始发酸。

        “你的怀里是不是少了什么啊?”熟悉的声音再次撞击着君奉天的心,君奉天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来,确实是那人,暖日般的笑容,白发飘飘,身后一片灯火阑珊。

        君奉天笑着,道:“是,我的怀里,少了只玉兔,”而后向那人伸出手来,“你愿意做我的玉兔吗?”

        十指紧扣,并肩而行,惟一句“当然”留于深巷当中。

(中秋快乐!国庆快乐!为我们亲爱的祖国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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